《通典》卷一百四十七 乐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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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一百四十七 乐七

  郊庙宫悬备舞议(魏 宋 梁 大唐)

  魏散骑常侍王肃议曰:"王者各以其礼制事天地,今说者据周官单文为经国大体,惧其局而不弘也。汉武帝东巡狩封禅还,祠太一於甘泉,祭后土於汾阴,皆尽用其乐。言尽用者,谓尽用宫悬之乐也。天地之性贵质者,盖谓其器之不文,不谓庶物当减也。礼,天子宫悬,舞八佾。今祀圜丘、方泽,宜以天子制,设宫悬之乐、八佾之舞。"奏可。

  肃又议曰:"说者以为周家祀天唯舞云门,祭地唯舞咸池,宗庙唯舞大武,似失其义矣。周礼,宾客皆作备乐。左传:'王子颓享五大夫,乐及遍舞。'六代之乐也。然则一会之日,具作六代之乐。天地宗庙,事之大者,宾客宴会,比之为细。王制曰:'庶羞不逾牲,燕衣不逾祭服。'可以燕乐而逾天地宗庙之乐乎?周官:'以六律、六同、五声、八音、六舞大合乐,以致鬼神,以和邦国,以谐万民,以安宾客,以悦远人。'夫六律、六吕、五声、八音,皆一时而作之,至於六舞独分擘而用之,所以不厌人心也。又周官:'韎师掌教韎乐,(韎音莫拜切。)祭祀则帅其属而舞之,大享亦如之。'韎,东夷之乐也。又:'鞮鞻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,祭祀则吹而歌之,燕亦如之。'四夷之乐,乃入宗庙;先代之典,独不得用。大享及燕曰如之者,明古今夷夏之乐皆主之於宗庙,而后播及其馀也。夫作先王乐者,贵能苞而用之也。纳四夷之乐者,美德广之所及也。高皇帝、太皇帝、太祖、高祖、文昭庙,皆宜兼用先代及武始、大钧之舞。"

  尚书卢毓奏:"协律中郎将左延年议,按周礼'以云门祀天,咸池祀地',又今宗庙用宫悬,则祀天地宜用宫悬。博士赵怡以为,古无四悬,四悬自周始耳,未有作古乐而用近悬也。按今天地之乐悬,谓之上下管,与虞舜笙镛同。不言二悬,宜如故事,但设上下管而已。"

  侍中缪袭议:"周存六代之乐,故各有所用。今乐制既亡,唯承汉氏韶武。魏承舜,又周为二王之统,故文始、大武、武德、武始、大钧可以备四代之乐。奏黄锺,舞文始,以礼天地;奏太蔟,舞大武,以祀五郊、明堂;奏姑洗,舞武德,巡狩以祭四望山川;奏蕤宾,舞武始、大钧,以祀宗庙;及二至祀丘泽,於祭可兼舞四代。又汉有云翘、育命之舞,不知所出,旧以祀天。今可兼以云翘祀圜丘,兼以育命祀方泽。祀天地宜宫悬,如延年议。"

  司空卫臻议:"圜丘宜用大韶,乐宜宫悬。宗庙之乐,宜用武始、咸熙。"

  宋武帝永初始调金石。文帝元嘉十八年,有司奏:"二郊宜奏登歌。"后诏颜延之造歌诗,庙舞犹阙。

  孝武孝建二年,前殿中曹郎荀万秋议:"按礼,祭天地有乐者,为降神也。故易曰:'雷出地奋豫。先王以作乐崇德,殷荐之上帝,以配祖考。'周官曰:'作乐於圜丘之上,天神皆降。作乐於方泽之中,地祇皆出。'又曰:'乃奏黄锺,歌大吕,舞云门,以祀天神。乃奏太簇,歌应锺,舞咸池,以祀地祇。'由斯而言,以乐祭天地,其来尚矣。今郊享阙乐,窃以为疑。祭统曰:'夫祭有三重焉:献之属莫重於祼,声莫重於升歌,舞莫重於武宿夜,此周道也。'至於汉奏五行,魏舞咸熙,皆以用享。爰逮晋氏泰始之初,傅玄作晋郊庙歌诗三十二篇。元康中,荀蕃受诏成父勖业,定金石四悬,用之郊庙。是则相承郊庙有乐之证也。今庙祠登歌虽奏,而舞象未陈,惧阙备礼。方兹礼仪遗逸,罔不具举,而况出祇降神,辍乐於郊祭;昭德舞功,有阙於庙享。谓郊庙宜设备乐。"於是竟陵王诞等五十一人并同万秋议。

  梁武帝制曰:"先儒皆以宗庙宜设宫悬。按周官:'奏黄锺,歌大吕,舞云门,以祀天神;奏太蔟,歌应锺,舞咸池,以祭地祇;奏夷则,歌小吕,舞大护,以飨先妣;奏无射,歌夹锺,舞大武,以享先祖。'虞书云:'戛击鸣球,搏拊琴瑟以咏,祖考来格。下管鼗鼓,合止柷敔,笙镛以间。'周礼则分乐享祀,虞书则止鸣两悬,求之於古,无宫悬之文。按所以不宫悬者,事人礼缛,(音辱,数也。)事神礼简。礼器云:'天子之堂九尺,而至敬不坛。天子龙衮,而至敬不文。观天下物,无可以称其德者,则以少为贵。'郊特牲云:'宗庙之器,可用也,而不可便其利。所以交於神也,不可以同於所安乐之义也。'王肃初不分析此前数旨,直言用天子之制。若郊庙既均其制,二神礼文复何以同?今宜祀天地宗庙,逐所应须。便即设之,则非宫非轩,非判非特,直以至敬所应施用耳。"9页,当前第1123456789